喵叽

地狱客栈快开播吧

【盾铁】罪宗


*前情后续可以看这篇《病灶》
*不看也ok,就是丧尸病毒瞎胡乱搞
*不甜,BE,涉及囚禁,慎





 



事情和他们想象的有所不同。

这是显而易见的。当你想象丧尸危机的时候,你多半会想到那些B级科幻电影或限制级Fps游戏。然而事实情况是,你没法儿轻轻松松、言笑自如地用锐器捣烂他们的肚子或是射穿他们的眉心。

这些是患者,受害者,是民众本身。哪怕他们是单人火力输出超过两台战斗机,被注射过比类固醇效果更好的超级士兵血清,能用两条大腿毫不犹豫扭断别人的头的所谓英雄。

也无济于事。

这一战他们只能作茧自缚,比这更糟糕的是,他们不能受伤。病毒传播的方式还没查清,他们不能被咬伤,不能被抓伤。牙齿刺进肌体里的唾液,指甲缝隙里污渍都可能成为感染源,甚至连自己的伤口都不能暴露在空气中。

绿色的大家伙不能上场,博士早就被送回了安全的地方。Bruce被这种称得上群魔乱舞的场景激得双眼发红,而他们不需要一个浩克来进一步扰乱局面。

在他们任何一个人想到解决方法之前,Tony已经开始付诸行动。

金红色盔甲在低空划过,刻意制造的火力喷射轨迹瞬间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。Tony甚至解除了自己的面甲,维持一个堪堪脱离攻击范围的高度,一步步把熙攘的丧尸群往设置好的隔离区域里引。

那两扇特殊材料制成的闪着乌亮金属色泽的大门应声关闭,所有细碎的脚步声,低吟的嘶吼声,尖锐的撕扯、碰撞、碎裂声连同阴霾的死亡一同锁死在了那道门后,静寂的夜幕笼罩下空无人声。

一秒,两秒。

一分,两分。

没人敢做声。寂静揪紧了Steve的心窝,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,眉间皱出深壑。钢铁侠只需要三秒就能离开那里,用手部、足部推进器都行,或者干脆轰开那扇该死的门,尽管那意味着他们将功亏一篑。

通讯频道里只传来尖锐刺耳的电流声。Steve觉得呼吸变得困难,那件大小合适的紧身战衣仿佛越缩越小。血清战士把那串涌上舌根的咳嗽拼命咽了回去,面色青灰得像是哮喘复发一样。

一道金红色的身影喷射着断断续续的爆炸气体飞出隔离区的围墙,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,激起一阵扬灰。大脑反应过来之前,Steve已经冲了上去,Natasha甚至比他更快。在女特工用特殊口令命令Jarvis解开战甲前,躺倒在地的钢铁侠先颤抖着竖了个拇指。

“嘿,放松,放松点伙计们。没我不行,你得承认这个。”

Steve松了口气。

后续工作紧锣密鼓,Steve和其他复仇者们继续配合感染者的隔离工作,Tony和Bruce则在临时组建的研究团队里忙得不可开交。所有人都心有灵犀一般不去提及隔离区里的那些人,而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些科学家身上。

但即使考虑到这种殷切期盼带来的沉重压力,Tony的表现仍过于反常了。

Steve是在某次早餐时发现的。Tony难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边,叼着半片生菜,嘴角还沾着沙拉酱,正一颠一颠的打盹。他上次受的伤似乎还没好透,头上缠着几圈厚厚的绷带。

“铁罐,橙汁?”Clint从背后顶了他一下,而Tony噗一声把那块生菜吐了出来。

他有些漫不经心的伸手去接从耳后递过来的那个杯子,手指似乎在杯壁上打滑一般任由橙汁浇了自己一身。玻璃杯则直直下落,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。

这本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Clint照例嘲笑了几句,而Steve把劝他去睡一会儿之类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。Tony打了个哈欠,蹲下身想去处理那些玻璃碎片。

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嘴,像是腹部受到强烈冲击一样弯下腰,眉头紧皱。在他们来得及慰问之前,Tony朝身后挥了挥手,小跑着离开了餐厅。

Steve鬼使神差追了上去。倘若他没有追上去,那么未来的某一时刻他和所有人也许别无二致,加诸于身只有沉重的后悔和内疚。世人还将惋惜,但他将责备自己,也只能责备自己。

他把手指嵌进即将关闭的玻璃移门,打开一个容许自己通过的空隙。考虑到移门关闭后,他再重新打开的时间,这为他节省了十来秒的时间。但考虑到这扇特殊材质的防弹门将会被Tony通过Jarvis永久封闭,这为他争取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。

Steve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过那个转角。

Tony跪趴在地上,一只手狠狠捏皱自己的衬衫,另一只手则用指甲在地上徒劳地爬抓。他似乎在强忍着痛苦,不断做出干呕的动作,双眼因此蓄满了眼泪。

他被自己扯开的领口暴露在Steve眼前,哪怕只有一丁点,但血清战士看的真切:

Tony的肩颈连接处,有一道青紫发黑的抓痕。

Steve冲上去拍抚Tony的后背,帮他度过一阵急促的咳喘。他颤抖着嘴唇没有说话,没有提问。一切反常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,为什么Tony总是比Bruce更早离开实验室回房休息,为什么他会坚持绑着那些厚绑带,为什么他常常打着哈欠,并且总是无视Clint的一切玩笑。

你被感染了,是吗?

他咬紧了这句提问。也许Tony只是因为睡眠不足而状态不佳,也许他只是在哪里划伤了自己却没有好好处理。也许钢铁侠也有被民众日趋庞大、不切实际的期望压垮的时候,也许事实就是那么简单。

“你被感染了,是吗?”他把这个问题抛出来,并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。身上每一块肌肉震颤着压迫他的神经,仿佛把肌体挤压的嘎吱声通过血管一路畅通无阻的传进大脑,让他听见源源不断的轰鸣声。

他希望,迫切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,而Tony只是抬起那双湿漉漉又爬上些许血丝的眼睛看着他。

“现在,我们间有个秘密了,队长。”Tony回答他,同时仿佛他不存在一样抬手擦掉了自己嘴边的一丝涎液。

也许他的血液正开始倒流,Steve想。倒流的血液灌进他的双眼,因此他看不清晰;灌进他的鼻子,因此他难以呼吸;灌进他的双耳,因此他感到一切声音变得模糊而混乱。

但他又仿佛被割裂一般冷静。

“还有谁知道?”他像块冰一样提问。这一刻,他又从Steve Rogers成了美国队长,让正义代替他发言,而自己靠边。

“Bruce,以及你。”Tony撑着地板,摇晃着站起身。除了双腿还不可控地轻微打颤外,他似乎完全恢复了。然后他整理好自己的衬衫,拍掉膝盖上粘着的那点灰尘。等他做完这一切后,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。

“我对此有心理准备,Steve。被你发现,或是被Natasha,早晚的事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称述一个事实而已。我被感染的事,现在你发现了,并且亲眼目睹了。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?”Tony踉跄了几步,背靠在墙边,抬手看了眼手表,“任何一个人知道与否,对既定现实不会造成改变,更不会影响到我将要做的事。请你保守秘密,或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,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许能帮我打掩护。这就是现阶段可供你选择的所有选项中最合理的那个了。”

Steve张了张嘴,但没有说话。他说的对,客观且正确的判断。交给政府武装部队,或送到指定区域进行隔离,Steve做不出这样的事,换作任何一个人立场都是一样的。对Tony被感染这件事,就如Tony所称述的一样,他知情或不知情,都无法对事实做出正向影响。

Tony缓了几口气,撑着墙重新站稳身形,慢吞吞往外走了几步:“既然你已经理解了,那么,我现在要去实验室了。我想其他人已经到了。”

“……什么?”Steve有些难以置信。邻近地区的相关专家都聚集在大厦的实验室内对病毒进行研究,因为这里有最先进的实验设备。Tony要在这种情况下出席他们的日常研究,或者说,Tony早已经这么做了好几天。用拙劣的方法遮掩自己被感染的事实,拖着时刻可能出现异常的身体,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从事高强度科学研究。

“你疯了,Tony。”Steve转身抓住Tony的手腕,被后者迅速甩开,并拉低了自己的袖口。他是在防止Steve被感染,或只是单纯不想被接触到,这些都已经不在Steve的思考范围内。Steve更加强势地把他压制在自己和墙体中间,用狭小的空间进一步限制住他。

“如果你被发现了呢?你我都知道他们会怎么做,你将被作为确认感染者带走,羁押在隔离区内。你不需要食物,也不需要水,可以就这么存活几天,十几天。但你很快会被淹没在那些行尸走肉中,恶劣环境下腐烂的伤口迟早蔓延到周身上下。你会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,被践踏,被遗忘,成为那些枯骨烂肉的一部分。或者更糟,一旦你失去意识,实验室里很可以有人会被你伤到……”

“是的,对。”Tony用极其敷衍的语气打断了他。哪怕他现在根本没有气力,甚至正处于弱势那方,也丝毫没有表现出被压迫的畏惧,“有人会被我伤到,是的,就像我一直以来做的那样。所以你瞧,我们有个棒极了的政府。隔离区内正在发生什么,我们心知肚明。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的是有人全脑功能终止,丧失生命体征,进入医学死亡状态。先不谈病毒本身,单纯想要扭转这种状态,除非有个天才能一夜间把现有医学水平推进数十年。感染者数量只会继续增加,如果你清楚这些,就更应该让我去。”

“他们不缺你一个。”

“当然,我还没愚蠢到认为自己有那种程度的天赋。但你以为为什么我们的研究进度一直处在全球前沿?这些科学家拿到的感染者样本又是从哪里来的?我告诉你答案,你面前就站着个再合适不过的活体样本。“Tony点点自己的胸口,与平常无异地向他微笑,“我猜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首先告诉Bruce了。”

大脑深处的轰鸣瞬间阻断了Steve继续思考的能力。

“你疯了,Tony……”他喃喃地说。

“不介意我把这句话当做夸奖吧。”Tony推开他,快步走开,准备转过那个转角。

“别去……”Steve提高了嗓音,像是立马要追上去,但身体却滞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得益于血清,即使经历了数日的奔波,他依然保持着相对健康的体魄,但此时他甚至迈不出哪怕一步。

Tony的才能不仅能推动研究快速进行,甚至他本人就是最佳的研究对象,或者实验素材。在这之上,此时此刻他更清楚的是,根本不会有意外发生,Tony不会允许意外发生。也许他早就设定了武器系统,在他失去意识准备攻击的瞬间,他就会被自己毫不留情地结束生命。

“别去,Tony,求你……”他几乎是在恳求了。

Tony转头看了他一眼,然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。

那一刻,他被某种不知名的恐惧笼罩了,由内至外。这也许会是他和Tony的最后一面,毕竟谁也不能保证Tony何时会失去理智。即使这一刻没有,那么下一刻,再下一刻,他将摆脱不了这种无时无刻的恐惧。

Steve慢慢转过街角。Tony正在用权限打开那扇玻璃移门,并伴随着几声尽力克制的咳嗽。

“Jarvis……”他闭上眼,深呼吸了一次,下达了一个命令,“最高权限……锁上那扇玻璃移门,就现在。”

也许他可以骗过别人,说这是一时冲动,或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。但事实并非如此,他非常冷静,且有条不紊,快速拟定了一个简单计划。

他开始肆意挥霍殆尽积年累月才日渐攀高的信任感,在Tony以默许他一切行为为前提书写的所有指令和编码中一步步走下去,而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,事情顺利地甚至超过他本人的想象。

当Tony逐渐醒来时,他沉默地站在那里,并且已经处理好了一切。瞒过了Bruce、Natasha、所有人。他甚至用自己的权限瞒过了Tony的AI管家,并命令Jarvis删除监控视频,覆盖掉自己所有指令留下的记录。

Tony抬眼看他的那一刻,他知道对方已经完全理解了现状。或者更早,当他在那个封闭空间里毫不犹豫地徒手卸下Tony的所有武装以及四肢关节时,后者就已经知道他将做什么了。

而现在,Tony就坐在那里,随意转动自己不久前才被重新接上的腕关节和踝关节。他看起来舒适自如,好像身下还是他那张定制的真皮办公椅,而不是这处阴沉潮湿、泥墙败破的腐朽之地;好像周身上下缠绕的是连城瑰玉、华贵金饰,而不是这些沉甸甸拉扯他的粗重铁链。

好像现在不过是在拟定一次简单的作战计划而已。

“嘿,我猜你有个计划。”Tony率先打破沉默,挪动着换了个姿势,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,“现在你已经抓住我了,棒极了。下一步呢?Steve,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?”

他突然站起身,像颗子弹一样朝Steve狠狠挥了一拳,揍在后者的脸颊上,擦过鼻尖。然后他被铁链束缚着向后拉扯,重新倒回地上,又挣扎着再次起身,双手努力扯住Steve的领口。

“根本没有下一步,是不是?回答我,混蛋,你他妈才是那个永远有计划的家伙,而你根本没有想好下一步!Steve,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!”

“过两天我会带来制冷设备,以及一些必须用品。你需要低温和避光环境,这里很合适。”Steve没有躲开,沉声说。他甚至没有抬手去擦脸上因为Tony毫不留情地那一拳而开始渗出的些许血迹。

Tony咬住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过度用力的指关节脱力一般缓缓松开Steve被抓皱的衣服。

“你疯了。”Tony怒视着他,但他别无选择。

哪怕这有悖道德,有悖正义,要他跨过那根他曾苦苦坚守的底线,这也是他的最佳选择。也许日后的某一天他会后悔今日所为,但绝对不是此时此刻。

“是的,也许我疯了。”他说,“就像你一样。听好了,我会想办法救你。在那之前,别做任何多余的事。”

Steve转身离开。他弯腰走出那个洞口,小心翼翼把书架后积攒的尘灰复原,掩盖掉杂乱的足印。

“你在浪费时间。”Tony说,“你在浪费时间。”

阴湿而沉重的空气裹挟着Tony的答复。他合上那块门板,掩住一切光辉不朽,留存那些肮脏污渍,带着破碎的决意离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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